第三十章 梦
小呆昭
张恒开着外公的大众重新回到了柏青所在的小区附近。
他在街道上找了个能看到柏青家的单元楼,然而摄像头照不到的位置,把车停好,熄火,拔出钥匙,接下来……就是等待的时间了。
这也是最枯燥和累人的环节,即使暂时没有事情发生,但是也没法随便闭眼休息或是离开监视地点,好在张恒对此也有所准备,他探身到后座上拿过自己的笔记本,上面有几部他之前下载好的番剧和小电影。
张恒点开了一部名为《企鹅回转罐》的老番,接着上次看到的第六集继续看了下去,期间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看一眼柏青家的方向。
从之前的聊天中张恒知道柏青家住在六楼,北侧的那扇窗户应该就是柏青的卧室,而西侧是客厅,现在里面都是漆黑一片。
柏青平时基本上11点就睡觉了,但是今晚因为发生了很多事情,她一直等到张恒回家,两人又通过微信聊了大概半个小时,才互道晚安。
张恒似乎能看到柏青缩在床上,在黑暗的卧室里敲着手机,屏幕散发出的幽蓝光亮照在她的脸庞上……
张恒把《企鹅回转罐》看到第十三集,之后电池就扛不住了,于是张恒将笔记本又丢回到后座上,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
到目前为止,柏青家里都没有什么状况发生,张恒看了眼手表,现在是凌晨2:55分,街道上空无一人,整座城市安静的像是游戏中的《寂静岭》一样。
之后张恒给略有些酸涩的眼睛滴了两滴眼药水,3:20分,他在自己的右手侧看到了一只扒着垃圾桶的流浪狗。3:45分,张恒挪动了下身体,稍微放倒了一些座位,之后靠在上面。
他原本只是想要小憩一会儿,但是没想到闭上眼后困意便袭来。
张恒在迷迷糊糊中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不是在车里了,而是站在一座小镇中。
是梦吗?
张恒想到了不久前自己做过的那个在河滩上被那些东西包围的梦。
不过这一次的梦明显有些不同,更加的有年代感,而且隐隐……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
然而张恒不记得自己曾经来过这个小镇,无论是现实还是副本中,毫无疑问,这是一座港口小镇,空气里浓烈的鱼腥味几乎让人作呕,防浪堤坝下有一条狭长的沙地,上面有不少简易窝棚,窝棚的旁边则是渔。
张恒注意到了不远处那座白色的钟楼,由砖石砌成,下方有河流流过,以及防浪堤的另一边,那一条在海浪间若隐若现的黑线,看起来很是邪恶。
实际上整座镇子都弥漫着一股令人不舒服的气息,虽然镇中心建筑很密集,但是一座比一座破败,很多房子的屋顶甚至都已经塌陷,墙面看上去也腐烂不堪,街道中还有废弃的铁轨,两边都已经荒草丛生。
从建筑风格来看似乎是19世纪和20世纪初的西方风格,但是整体基调要阴暗破败的多,或者更准确的说,这个小镇就像是被诅咒了一般,连天空都充满了阴霾。
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感情流逝了太多的缘故,张恒在注意到周围的景象后并没有太多的不适,反而隐隐有种在朋友家做客的感觉。
这让他的心中略有些奇怪。
张恒顺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走下,来到了一座广场中,虽然附近有白炽灯照明,但是因为功率太低,照明度很低,不但提供不了多少亮度,站在下面反而有一种很压抑的感觉。
这一路上,张恒除了在防浪堤上看到过几个脏兮兮的渔民外,还没看到其他人,直到来到广场上,张恒看到了一个老头,后者正在像一座工厂一样的建筑走去。
张恒用英语和他打了个招呼,然而对方却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张恒将手掌搭在他的肩膀上,他才回过头来。
那是一张畸形而又丑陋的脸,脑袋又窄又扁,鼻梁塌陷,双眼凸出眼眶,闪闪发亮,脖子两侧布满褶皱,光秃秃的头顶上没有一根头发,皮肤上还布满痂纹。
老人开口,用嘶哑,尖锐的喉音道,“您……终于来了吗?”
张恒正想问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然而下一刻他却忽然从这个古怪的梦境中醒了过来,它来得快去的也快,就像是一只深藏在林间的麋鹿。
只被远远的窥见一眼就立刻警觉的又钻进了森林中。
随后张恒就听到了一声尖叫,他抬头发现柏青家的客厅又亮起了灯来,而那声尖叫不出意外的话就来自柏青。
张恒看了眼手上的时间,发现已经到了4:47分,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了一声。
到了他现在对于身体和精神的控制力,即便通宵作战,感到疲惫,也不可能再没有任何睡眠意图的情况下一躺下就睡着,因此刚才那个梦绝对不正常,只是张恒暂时不清楚这个梦究竟是和他自己的身世有关,还是和这个副本的异族有关。
他也没时间检查自己的身体就从车上冲了下来,关上车门,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跨过绿化带,之后翻过铁栏,跳进了小区里。
这莫名其妙的一觉在一定程度上打乱了张恒在之前的计划。
不过柏青既然会尖叫这至少表明了她应该还是安全的,而因为这一声尖叫,楼上楼下不少户人家都亮起了灯来,尤其住在一楼的两户人家,怒气冲冲的又跑了出来,张恒借着这个机会也进到了单元楼了。
他沿着台阶跑上六楼。
原本打算翻窗,但是没想到柏青家的屋门却是打开着的。
而在看到屋里的景象后,张恒就能明白柏青为什么会尖叫了。
曾经的客厅现在被称为屠宰场或许更加合适。
只见墙上和地板上到处都是鲜血,而之前张恒在楼下见到的柏青的母亲就倒在血泊里,她的小腹处全都刀伤,看起来至少中了十几刀,整个腹腔几乎都被剖开了,在这么严重的上时下她早就已经没有了呼吸,眼神中的惊恐被永远的定格在了那一刻。
而在客厅的中央,和她一起生活了二十年的丈夫正站在她的尸体前,浑身上下都是血迹,而他右手上正握着一把水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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