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飞一副如临大敌之状。

        然而，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机器人，碰触到那些霞光，却完全没有任何变化，仿佛没有任何影响。

        “怎么会？”展飞有些发懵。

        这些霞光如此诡异，而且赵羲也说了，她都能感觉到时光的力量在流转。展飞仔仔认真感应之后，也察觉到时间力量涌动。

        这细微的时间力量，少说也可以让这些机器人身上的时间产生变化吧？但它们体内的计时器，并未显示异常。原子时钟，没受任何影响。

        沉吟了一下，展飞又进行了各种测试。

        “还真是……没有任何影响？”他很不解。

        “简直就像是幻像一般啊，仿佛根本没有这些霞光存在似的。”赵羲也是感到很吃惊。

        她预料到没有危险，但没想到会居然如此的……完全没影响？

        伸出纤纤玉指，朝霞光点去。

        霞光依然没有改变。

        但赵羲胆子很大，或者说心思过份纯粹了，没感应到危险就什么都敢试。她有一丝一缕的时光之力，从手上涌现出来。

        然后，奇异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那些霞光，如丝如带，轻轻缠绕着她的手指头，如同有思想有智慧的生物，对她的指端非常依恋的样子。

        当然，展飞可以看出，那些霞光，是对时光之力感到敏感。

        准确地来说，只要时间能正常流动的世界，不管是宇宙海及宇宙海中的任何区域，或宇宙海之外的域外，或者是这古墟，时间之力都是存在的。空间之力也是存在，只不过，这些力量是一种平衡状态，根本无法提取出来。

        各种能量的浓度厚度完全相等，那这些能量就不会产生能量应有的效应。

        时间与空间之力处处都存在且相等，那就时间停止空间无法感知。

        如果时间之力以一种非常缓慢的速度从高维向低维流动，或从低维向高维流动，就是正常的时间流逝速度。

        或简单地来说，宇宙中各种物质所蕴含的最核心最本源的能量，不管是向高维流动还是向低维流动，都会导致时间的变化。

        这是展飞达到极宙境颠峰并稳固境界之后，才感悟到的秘密。

        时间力量，本质上来讲，就是将那种可以推动原子内部运转的能量，从当前的空间维度，推向更高维或更低维层次进行流转，就出时间变化。

        本质上来讲，这时间力量，与正常的能量，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

        然而，现实却非如此。

        像是火焰加热燃烧，分子原子的活动加剧，分子原子携带着正电粒子与负电粒子活动，但这火热的能源跟电能是完全不同的两种能量。

        像是各种元素，内蕴部都是蕴含着原子质子中子，感觉本质都是一样，但稍稍改变原子核中的质子与中子的数量，就会让元素的性质产生极大的改变，物质的性质产生相当大的变化。甚至，只是改变原子所蕴含的电子数量，都有可能产生一些不太大的变化。

        所以，时间之力的本质，跟其它能量的本质，以及所谓的“宇宙本源力量”的本质，是一样的，但流逝方式不同，产生的效果也不同。

        流逝方式不同，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种能量本身的运转规则不同。那就是法则的不同。

        各种能量，以某种恒定不变且自足自循环的方式运转，并且能够将其它能量与物质扭曲改变成为以相应的规则方式进行运转，那就是法则。

        规则，法则，才决定了物质与能量的显性性质。

        那些霞光，与其说是对这种力量感兴趣，不说如是对那种可以沟通贯穿更高维度层面的方式感兴趣。

        在这种环境当中，破开虚空都难，更别说打开更高或更低维度的空间。但并不需要开启广阔的高维低维空间，一个小小的异次元小空间就可以了。

        赵羲手上有着不比展飞的神刀逊色的武器，借助其它力量，于指尖凝出微弱的时光岁月之力，是可以办到的。

        “我听到了……祂们发出来的声音。哎呀！！”赵羲一声惊呼，猛然将手缩了回来。

        “怎么了？”展飞问。

        “很诡异……你试试？”赵羲道。

        展飞沉吟了一下，也伸出手指去碰触。

        同样，那些霞光对他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时光之力微弱涌动，霞光依恋于他的指端，环绕游走。本是无思想无智慧的死物，此刻却如同有思想有喜憎的活物似的，缠绕不去。

        展飞凝神一看，就在霞光之中看到一些景像，像是过去留下来的光影，里面看到一些强者对话交流。

        这没什么异常。

        但展飞看到其中一名似乎实力不俗的混沌主时，那混沌主陡然皱眉，朝虚空望去，正好就是朝展飞这边看来：“何方神圣窥视？！！”

        手一挥，那景像就朦胧模糊，霞光一下子变黯淡了一丝，而展飞指尖也是微微生痛，不禁将手收回来。感觉手指头上面的时间微微变化，像是多经历了几千年时光似的。但对于展飞这种强者来说，这点变化不算什么。

        意念涌动，指尖的异力被排斥走，微微衰老的指头完全恢复旧观。

        心下奇异，又伸手朝另一缕霞光点去，再观察。

        试了多次之后，终于找到一名实力比之前所见的强者更为强大的存在。在霞光中，无法判断对方有多强，只知很强很强。

        “哼，竟然有来自‘未来’的窥视目光？找死！！！”

        霞光陡然炸碎开，展飞猛地抽手，指尖鲜血淋漓。且指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着。

        展飞这种境界的强者，寿元无尽，不朽不灭。但不代表不会衰老。身上的细胞，活动力下降，还有杂质堆积体内阻碍能量流通，阻滞气血流转，那就是衰老。但只要用意念与能量，驱动能量流转，气血流通，杂质排放，细胞恢复正常活力，那就重新恢复青春。所以能拥有无尽寿元。

        也因此，如果遇上无法驱除的异力，也是会衰老的。

        像混沌尸气，就能让人修为下降，虚弱。

        衰减之劫，也是类似的力量，但更高级。哪怕强者将自身无法恢复青春的躯壳斩掉，再重新生出新的躯壳，也不顶用。且不管如何分身化身，都能追溯因果进行传染感染，这才是衰减之劫的可怕之处。

        此时，展飞强行将那一缕缕细碎的霞光从指中伤口驱散，然后才能将伤势修复。指头迅速恢复到原来的状态。

        “怎么样？”赵羲问。

        “有种感觉……这不像是古之强者残留下来的执念与残存意念，倒像是一缕缕沟通时光可以看到‘过去’景像的时光裂缝。”展飞道。

        “我也有类似的感觉。但是，时光裂缝，比起空间裂缝的力量更强，对我们能造成的伤害更为强烈。我们没动用时光之力时，却完全不受伤……”

        “是我们的时光之力才让这些霞光打开极细微的时光通道与过去交流吗？”展飞问。

        “有这种可能……但是，真能穿梭回到过去吗？我们所谓的穿梭回过去，一般只是前往平行宇宙平行位面，并不是当前位面的过去。”

        展飞道：“还有一种可能……看似改变过去，但却是因果牵涉而改变当前，让当前整个世界的状态跟‘过去历史被改变’所造成的影响完全一致，那就是相当于穿梭回到过去了。”

        赵羲盯着霞光，道：“那些霞光里面的强者，不清楚是异位面还是什么样的存在。但是，对祂们来说，肯定很憎恶我们对祂们的窥视吧？”

        展飞点点头：“当然，对于祂们来说，‘未来’是没有固定的，有无限的可能性。但如果‘未来’有一道目光，穿梭时光回到过去，观察着祂们，那就意味着，‘未来’已经固定了，不会再改变了。

        “而祂们的将来一切一切都已成定局。如同我们观察过去的历史，历史已经不会再改变，只可以被人传谣或改变书中的记录，但真实历史已经彻底固定下来，不会再改变。

        “身处于当前时代，我们看待过去，觉得很正常。但身处于当前时代，我们看待未来，谁会乐意自己的未来已完全注定？身处于过去时代，祂们看待当今，也不希望我们观察对方而导致祂们的未来已经固定。”

        赵羲微微一笑：“这情况，倒与凡人研究的‘量子态’有点类似。第三者的‘观察’会改变实验的研究结果，很神奇，也很玄妙。”

        展飞道：“如果这些霞光真能沟通过去，那足够神奇。但如果这些霞光沟通只是一个与‘过去’一样的异位面，能够导致那些异位面的‘未来’产生改变，那就太玄奇太值得研究了。”

        赵羲道：“也许，这些霞光，只是沟通异位面，对方以为我们是从‘未来’观察‘过去’，实际上只是我们观察异位面。祂们以为祂们的未来已经固定，但事实上仍可以变化，我们都误会了而已。”

        展飞微微点头。

        他对这些霞光，非常之感兴趣。

        如果只是透过霞光观察，就能对某些东西产生强烈的影响，那这种霞光无疑接近于诸多力量的最核心本质的东西了。相当于凡人研究出“大统一理论”，意义极其重大。

        但可惜……这些霞光，仿佛根本没有真实存在似的，不动用时光之力的情况下，不可碰触，无法收集，无法储存。而动用时光之力，这些霞光又会产生异变。

        “继续前进吧。”

        两人进入深入那山谷平原之中。

        各种废墟，各种杂七杂八的碎石泥土，一些空间裂缝，越来越多的那些五彩七彩霞光，甚至是霞光组成的悬浮汽泡之类。

        两人的胆子越来越大，不引动时光之力，伸手碰触那些霞光，居然没引起任何异常变化。再伸手碰触那些气泡，也没引起任何变化。

        是“任何”变化都没有。

        人直直走过去，那些霞光与气泡若不存在似的，如同幽灵跟人体相互穿过，如同光线穿过透明的玻璃和水面，两者几乎不造成交互影响。

        “真是神奇啊……”

        “幸亏这些霞光与气泡没对我们产生什么影响，否则。这里的霞光与气泡，密集如斯，想从这里走过，可就麻烦了。想避开所有霞光与气泡，几乎不可能。”

        两人说着，陡然站定脚步。

        前方又有几人朝这边走来，看到展飞与赵羲，双方都沉默了一下。

        然后，非常默契地相互错开，没接触，没对话，没交流。

        在这种环境，谁都是不可能轻易相信陌生人的。因为这里随时可能会发现大利益，大好处。

        因此，合作不大可能。

        但是，真要在这里打起来，剔除其它竞争者，可能性也不大。

        只要其中一方败落，想逃，其它人要追，几乎不可能。

        怎么追？追着一起逃出这片区域之外？在外面浪费时间？好让第三者坐收渔翁之利？

        或者追出去之后再掉头回来？那被追杀者也一样可以掉头回来。

        再有，想在这里击杀强敌？除非对方完全没试探过这些霞光与七彩汽泡，一旦试探过，就可以在战斗中利用时光之力，影响对方。如果时光之力太强大，笼罩范围区域太广，将自己与敌人都笼罩住，那么，后果就会难以想象。双方可能一起完蛋。

        所以，在调查清楚这里的情况之前，没必要与陌生的其它人进行深入交流。

        于是，展飞与赵羲继续前进。

        将这中心区域大致转悠了一圈。

        可以很容易发现，这里曾经有过强烈的能量暴发，并且有过大量强者大战的痕迹。不清楚是万墓大阵运转之时发生大战，还是万墓大阵停止运转以后才有强者来探险再进行大战。

        这点暂时弄不清楚，从霞光之中，读到的信息，相当有限。大多数霞光映射的事件，都是一致的，太多内容重复了。

        这里，天空有着禁空影响，无法飞太高，没找到什么空间裂缝次元裂缝之类，没找到平行空间。

        大地，没有开挖的必要，地下有着大量的地脉能量交汇，与外界的地脉一致，只不过能量更为浓郁。奇怪的是，地脉交错，居然没有汇聚成池成湖。

        “居然没有发现？”

        展飞很意外。

        在这里，就算找到什么好东西，或有什么发现，都是可能的。唯独“没任何真正有用的发现”这点是事先万万预料不到的。

        “奇怪，怎么会这样？再找找看。”

        想着，眼睛一亮，前面不远处是白素和苏芸以及苍松和庚辰，这两队人似乎围绕大阵一圈之后，汇合于此。

        看到展飞，祂们就伸手打招呼。

        “怎么样？你们有没有什么发现？”红衣女子赵羲和展飞一起走过去，当先询问那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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