湾流飞行的两个多小时里，边学道把总培生终试314人的资料全看了一遍，心里初步圈定约100个重点考察目标。
        动用整块时间看入围者的资料，对边学道来说是十分罕见的事情，因为之前招聘他只看个别岗位最终胜出者的资料。
        放下最后一个文件夹，揉了一会儿太阳穴，边学道打开遮光板，透过舷窗向外看。
        入眼，是凸起的山脉、蜿蜒的河流、茂密的森林、方整的农田和憔悴的城镇。
        憔悴是边学道心底浮起的第一印象。
        他在飞机上俯瞰过美国的城镇，第一感觉是安逸；他还俯瞰过欧洲的城镇，第一感觉是宁静；俯瞰长三角时，给他的感觉是繁华，过了山海关后，广阔的平原却没能给他富饶之感，而是缭绕着一股暮气。
        看了一会儿，边学道收回视线，将椅子放倒，仰躺着闭目养神。
        然后，倏忽一下他就睡着了。
        ……
        ……
        松江还是老样子，说不上多妖娆，但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洋气。
        可也仅仅是洋气而已，事实上松江的“家底”越来越薄，除了一个药厂能拿得出手，也就靠有道集团撑门面了。
        然而这个撑门面的企业还能留多久谁也说不准，因为有道的子公司在向燕京沪市转移已经路人皆知，加上最近又传出边家出售松江房产的消息，更是让北江松江两级官员心里没底。
        于是，平素跟边学仁、边学义等边家亲戚相熟的官员和商人纷纷宴请边家人打探消息，希望获取有用信息跟上面的人邀功。
        结果边家人全都一问三不知。
        对于没能帮上一直很照顾自家的政商朋友的忙，边氏几家很是愧疚，所以边爸边妈一回松江，几家立刻带着礼物登门，然后旁敲侧击跟边爸边妈打听边学道什么时候回松江，因为大家都知道，边家真正做决定的只有一个人――边学道。
        边家之外，还有一个人也很着急。
        大婚在即，却未能确定自己家这边最重要嘉宾边学道是否会出席，陈建焦虑得喝酒都是苦味。
        之所以不确定，因为李裕私下里告诉陈建，沈馥预产期也在五月，同时李裕以过来人身份告诉陈建，生孩子这种事提前推后都有可能，不过通常是提前比推后多。
        陈建一听就明白了，李裕这是在给他打预防针。
        毕竟同学再亲近，也没有老婆孩子亲，如果沈馥肚子有动静，边学道肯定第一时间飞过去陪产，所以如果时间真撞上了，陈建不能埋怨边学道不够意思。
        事出有因，情理上陈建确实没法抱怨，可是他自己心里清楚，边学道若真不出席婚礼，他在苏家眼中的价值会大打折扣，说不定岳父苏部长还会被人嘲笑下重注最后弄了个样子货回来。
        婚礼前十天，李裕解救了茶饭不思的陈建。
        电话里，善解人意的李裕告诉陈建有道集团即将有一个重要招聘要在松江进行，这次招聘边学道十分重视，会亲自主持。
        亲自主持招聘会，言外之意就是边学道会在月底前回松江，这样的话，5月1日的婚礼他十有八九能参加。
        在电话里反复跟李裕确认招聘的时间地点后，压在陈建心头的大石终于落地了，他甚至有种感觉，只要这次顺利过关，后面的人生就再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飞机降落前，边学道跟父母通了电话，说晚上回家吃饭。
        落地后，边学道坐上公司前来接机的车，直奔公司。
        有道大厦。
        边学道一行人走进大堂，所有工作人员全都站住躬身喊“边总”。
        “大家辛苦了！”语气和蔼地跟员工交流，边学道走进电梯。
        见丁克栋伸手要按15层的按钮，边学道说：“去2楼，一层一层走。”
        一层一层走？！
        丁克栋反应快，立刻明白老板这是要巡视总部各部门。
        “叮！”
        电梯门开，丁克栋在前，引导边学道走进集团总部后勤技术中心。
        后勤技术中心的员工看见老总亲临，立刻喊“边总好”，听见声音的员工们抬头看见边学道，陆续从座位上站起身，然后一齐喊“边总好”。
        知道老板今天回松江，但不知道老板是先回家还是先来公司，不知道老板是先集体开会还是先单独召见，所以后勤技术中心老总整整一个上午都在自己办公室里坐着等电话，寸步未离。
        这时，听见办公室外一片“边总好”的声音，后勤技术中心老总像被踢了屁股的兔子，火速从办公室里冲出来，待看见边学道和丁克栋等人，他变脸一样满脸堆笑，迎了过来。
        在二层转了一圈，边学道顺着楼梯上到三层。
        刚才二层的动静多少传到三层一些，加上有员工在内部通讯软件上“通风报信”，所以三层有了一点准备，可也仅仅是一点，留给他们的时间实在太短，就算倒垃圾都不够用。
        相对而言，四层往上的部门则要幸运得多，他们至少有时间把办公桌简单收拾一遍。八层以上的部门，甚至可以大略打扫一下平台，男员工够时间洗个脸，女员工够时间画个淡妆。
        就这样，从二层开始，边学道一层一层地视察，每到一层都跟员工们说几句话，说一声“大家辛苦了”。
        也是从二层开始，边学道视察后，在该层办公的部门主管会跟在老板的队伍里，一起视察楼上的部门。
        楼层越来越高，队伍越来越大，一时间整栋大厦都在议论一件事――老板归来逐层视察！
        队伍一直走到12层，从13层开始分别是大小会议室、集团荣誉室、健身室、休息室、档案资料室、食堂和总裁办公区。
        视察完12层，边学道回身看着一众高管属下说：“既然都在，那就直接开个短会。”
        13层会议室。
        按照集团内部排位，人在松江的高管依序入座。
        这次没用傅采宁主持，边学道按开麦克风直接开场：“各部门挑紧要的说，对了，通知食堂，今天伙食标准翻倍。”
        说是短会，该发言的人都发言完，已经是下午14点多。
        会议结束，边学道回到15层的董事长办公室，他刚坐下，傅采宁敲门走了进来。
        把手里的文件夹放在边学道面前的办公桌上，傅采宁说：“这是明天的面试流程。人力那边统计的数字，截至目前314人中的286人已经到松江，住进了集团安排的酒店。还有就是，明天的面试官需要你确认。”
        傅采宁出去后，李裕紧接着推门走了进来。
        破天荒地，他找边学道不是为了练歌登台的事，而是提醒边学道5月1日陈建苏娜结婚。
        起身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两个茶饼，边学道说：“拿回去尝尝，送我的人说这茶一年产量不过60个茶饼。”
        等李裕出门，边学道按着内线跟秘书说：“我休息一会儿，谁也不见。”
        跟秘书交代完，边学道走进卫生间洗了把脸，从衣柜里找出一件新衬衫换上，然后坐在会客沙发上静静品茶。
        一壶茶喝完，他拿起手机，找出苏以的号码发短信问：到了吗？
        苏以回：到了，在尚秀宾馆。
        ……
        ……
        边学道在集团总部开会的时候，“最牛停车”照片的网络关注度突然升级。
        关注升级的原因是有网友曝出了照片里被堵两辆豪车主人的背景――车牌号为沪AXXXXXX的红色法拉利612登记在陈静秀名下，陈静秀是南田陈金发的独生女儿，陈金发在全国开有近100家私营医院，此人家产总数未知，但绝对是个亿万富翁。
        ――车牌号为沪AZ7XXX7的绿色奔驰G55登记在一个叫唐斗的年轻人名下。说起唐斗这个名字有些人可能没什么印象，可小圈子里的人走知道，唐斗的爸爸是高管XXX，唐斗的爷爷是开国元勋XXX，他是标准的X二代。
        看到新曝出的消息后，网民们立刻意识到：以被堵两车的背景，有热闹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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