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节夜幕
孑与2
人的思想是最麻烦的,你不知道自己下一刻到底想要什么,自认为坚强的像一块石头,可是世间总有那么一两个念头或者一两件事会击中你的软肋,再坚硬的石头也会崩塌成一地散沙,一个人的坚强与否取决于软肋的多少,如果完全没有软肋,那你就真的成了一颗石头了,这样的人生好像也没有什么意味,悲喜不加身,哀怒不伤神,恐惧不能淫,威武不能屈,不知道敬畏为何物,不晓得痴爱的滋味,石头一样的立在天地间真的很有趣吗
经历过大哀大痛而后才明事理,不断地从这样,那样的挫折中为自己定位,这样的人生好像也惨了点,云烨发誓,自己现在追求的就是对自己本源的认知,结果他发现自己找不到本源,或者自己根本就没有本源。
李泰都可以在一次又一次的生活经历里找到属于自己的东西,只有自己在原地踏步,除了六个孩子之外,好像再没有什么东西真正的属于自己。
活过来的李泰显得更加的精神,比寒辙更像神仙,看到云烨和刘进宝从海里钓上来一条鲨鱼,见鲨鱼挣扎的可怜,两只圆圆的眼睛满是对生命的追求,就要求云烨把鲨鱼放掉,换一条一心求死的鲨鱼弄死,把鱼翅割下来吃掉,这样大家都就圆满了。
“该死的,你是怎么从鲨鱼眼睛里看出来这些东西的我只看到这家伙在想着怎么咬死你。”对于神一样的李泰云烨受够了。
“这次出海我受益良多,波涛起伏的大海教会了我很多,看到了抗争。看到了战斗,看到了劫掠,看到了决战,也看到了背叛和丑恶。这样的生活太精彩了,我只是一时间失去了方向而已,算不得大问题,凤凰浴火之后才会重生。我现在就是一只浴过火的凤凰,怎样重生之后的我是不是焕然一新”李泰喋喋不休的在忙碌的云烨耳边嘀咕。
云烨看到水手们一人端着一个木盆从舱房里走了出来,就对李泰说:“马上就要下雨了,你如果现在把衣服脱掉,准备好去雨地里洗个澡,这才是大事,知不知道你的整个人都馊了。“李泰闻言,低头嗅嗅自己的衣衫,顿时色变。命令侍卫赶紧拿最大的木盆出来。他打算多接点水好好洗个澡。自己真的已经臭了,这些天一直在生病,出了一身接一身的臭汗。现在好了,那里还能容忍自己变成臭人。
船上的清水不多了。不但水手不能洗澡,就连李泰和云烨也不能随意的洗澡,只有找到下一个水源地才能放开水禁。
刘进宝三两下就把鲨鱼的鱼翅割了下来,再把鲨鱼一脚踹进大海,片刻功夫,那条鲨鱼就被其他的鲨鱼所吞噬。
海上的雨总是很短暂,来的迅速而暴烈,当云烨穿着短裤站到甲板上的时候,李泰已经赤条条的躺在木盆里准备迎接大雨,大雨从远处瞬间即至,雨幕掠过巨舰的时候,这里顿时就成了欢乐的海洋。
热带海洋上的雨水没有半点的凉意,温温的,润润的,等到身体被雨水浸湿,立刻就要打肥皂,只要晚上那么一瞬间,说不定雨水就会停。
李泰怪叫着把双手伸向了半空,噼里啪啦的雨点敲击在身上,让他感到非常的舒适,有时候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或许是老天爷知道舰队缺水,特意送来了这样的一场大雨,船上的厨子赶紧把已经长满鱼虫的食水倒掉,不断地把清水倒进水箱,海上的情况云烨很清楚,如果自己喝的茶水里出现了一条红色的鱼虫,他会很镇定的把鱼虫挑掉,慢慢的把这杯水喝掉,大海上最难的不是缺少食物,而是缺少清洁的水,这样的事情云烨没打算让李泰知道,否则他宁愿饿死,渴死,也不会再碰船上的任何食物。
人洗干净了,清水储存饱和了,但是这场雨依旧在下,茫茫的雨幕遮住了蓝天,遮住了远海,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三艘巨舰的影子,商船通过不间断的鸣号,来保持各自的联系,水手们不断地把淤积在甲板上的雨水清理出去,好在没有大风,暴雨加狂风才是最恐怖的海上灾难。
夜晚到来之后,那是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刘仁愿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指北针,巨大的气死风灯已经挂在桅杆上,里面的牛油巨烛,在反光镜片的作用下,不断地把自己的位置报告给其他的船只,汪洋里,云烨的舰队在艰难地航行。
高山羊子呆滞的跪坐在船舱里,藤原的尸体已经发臭了,人活着的时候,高山羊子觉得这个人并非不可缺少,但是这个人死了,她才发现,原来藤原真的很重要。
蛆虫从麻布里钻了出来,一拱一拱的往高山羊子的红色裙子里钻,高山羊子捻起那只蛆虫放在旁边的一个碗里,碗里已经装了半碗蛆虫,互相纠缠着,蠕动着,想要从碗里爬出来,藤原从人变成了这些黏糊糊的虫子,但是,它们和藤原一样,痴痴地爱恋着自己。
外面夜黑如墨,暴雨如注,倭人们不断地大喊着传递新的信息,这样的夜晚并不适合行船,船老大最后无奈的下令抛锚,等到天亮之后再思虑赶路的办法,现在离大唐人的舰队太近了,能多走一点海路,就离他们远一些,大唐人是恶魔。
两个带着高冠的倭人抬着藤原的尸体从舱房里走了出来,高山羊子抱着那半碗蛆虫,拒绝了侍女给她打伞的举动,她就穿着一袭红衣走进了雨幕。
戴着高冠的倭人将藤原抛进了漆黑的大海,高山羊子也把半碗蛆虫倒进了大海,抛尸的倭国人垂首跪在甲板上,高山羊子将双臂从衣袖中褪出来,白皙饱满的胸膛任由暴雨轻薄。
腰畔挂着一把长刀,她抽出腰刀,双手紧握,在雨幕中旋转两步,甩飞的衣袖宛若两片云霞,刀光袭过,其中一位跪坐的倭国人的头颅从脖子上分离,掉在搭建在船舷上的木板上弹跳两下就掉进了大海,残余的身体好像得到了解脱,也跟着俯冲进了大海。
另一个倭国人在发抖,不知道是什么信念支撑着他让他跪在木板上不肯离开,深深地垂着头,把自己的后脖颈露出来,好让高山羊子下刀。
砍掉了一个人的头颅,高山羊子把长刀横在胸口,让暴雨洗濯长刀上的血迹,她的身形再次飞旋,长刀准确的砍在另外一个倭国人的脖子上,和第一个倭国人如出一辙,头颅和身体跟着掉进了大海。死了主人的侍从是无主的孤魂,既然没有被敌人杀死,被上位者斩首,也是一种归宿。
当高山羊子回到舱房的时候,整间舱房已经没有尸臭味了,地板已经被侍女用清水洗过,船舱的一角里鹤形的熏香炉刚刚被点燃,鹤嘴上的永远有一缕淡淡的白烟,檀香,可凝神,可静气,还能有助于睡眠。
高山羊子站在舱房里,侍女褪去了她的湿衣,拿干布包着她的身体擦拭雨水,高山羊子忽然笑了,蹲下身子,将手指放在自己的衣衫上,一只蛆虫就沿着她的葱白一样的手指攀上了她的掌心。
她就着躺在软榻上,眼睁睁的看着那只蛆虫从手心一直攀到手臂,再从手臂攀上了肩膀,最后停在她的上一动不动。
高山羊子笑的越发开心,胸膛急剧的起伏,好像要将胸中最后的一丝空气也挤出去,蛆虫开始害怕准备游走,高山羊子擒住了那只蛆虫,来到熏香炉,调皮的将蛆虫扔了进去,侧着耳朵倾听蛆虫被烧着的香料烤的爆裂声,藤原从来不会让她失望的,直到里面传来了两声噗噗的爆裂声,她才满意的回到软榻,从桌案上拿起一本算数初解仔细的研读
同样为暴雨伤感的还有胡同海,他驾着小船在漆黑的夜里随波逐流,自从离开战场之后,他就没命的逃窜,他坚信高山羊子不可能是这三艘巨舰的对手,而且不管谁赢了,都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为今之计,只有跑的越远越好。
为了躲避战舰的追捕,等到他感觉自己已经安全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陷在一股洋流里面脱身不得,只能随着洋流四处漂泊,这样漆黑的夜里,听天由命的感觉实在恐怖,当小船撞在礁石上变得粉碎的时候,他死命的往一个方向游水,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真实的,他好像看到了一缕火光,有火光就表示有人烟,不管真实还是不真实,有希望就好。
当他游上海滩之后,不由得拜遍了四方神佛,自己看到的火光不是错觉,而是真实存在的,拖着疲惫的身体攀上了岩石,果然有橘红色的火光从前面的山洞里传出来,习惯性的摸摸腰间,长刀和手叉子都掉在海里了。
胡同海歇息了一阵,他感觉自己必须要避雨了,雷阵雨是温暖的,但是这样接连不断的大雨就没有什么温暖可言了,它会带走自己最后的体温。
趴在山洞口往里看,几乎惊呆了,因为他看到一个着女人,正躺在一张竹子搭成的床上睡觉,身材精致而美好
ps:第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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